刑事检察参与社会管理创新的四条路径
侯晓焱
刑事检察指检察机关承担的侦查监督、审查起诉、刑事审判监督等业务。以刑事案件的司法过程为平台，刑事检察在参与和加强社会管理创新中承担着重大社会责任。主要体现为四条具体路径:
一是通过指控犯罪等司法活动，直接参加社会管理。刑事检察工作通过办理刑事案件来解决犯罪问题，这既是代表国家应对突出社会矛盾的重要方式，也是履行社会管理职责的直接体现。刑事检察工作通过审查逮捕犯罪嫌疑人，认定和指控犯罪，保障公民合法权益，维护良好社会秩序，对于社会管理的众多方面都能够发挥重要作用，如，对于涉及民生的食品安全、住房安全、药品安全犯罪、危害社会秩序的假冒商标、生产销售假冒伪劣商品、侵犯知识产权、涉农等案件发挥追诉功能。
值得注意的是，犯罪是具有社会现象与法律现象的双重属性。当一个行为被立法者认为具有特殊社会危害性从而从一般危害行为序列中分离出来纳入刑事法律调整范围时，才产生立法上的“犯罪”。以刑法修正案(八)新增的拒不支付劳动报酬罪为例，恶意欠薪原则上属于行政法调整的范围，但是，鉴于恶意欠薪严重侵犯劳动者合法权益，破坏社会经济秩序，有的甚至引发群体性事件和激烈的社会矛盾，立法在作出若干适用限制的情况下对于其中危害立法后果严重的行为定为犯罪。所以，立法“规定为犯罪”本身就是出于社会管理的需要由立法作出的社会反应，而检察机关可通过相关司法活动参与社会管理。
二是运用刑事政策，化解社会矛盾，协同实现社会管理目标。社会管理的核心是社会政策。犯罪现象作为一个社会问题必须寻求社会的对策。在刑事检察适用法律管理社会的过程中，社会政策具体化为刑事政策。对于社会政策与刑事政策之间的关系，犯罪社会学家李斯特曾精辟地指出，“最好的社会政策就是最好的刑事政策”。刑事政策是刑事立法和刑事司法的灵魂，它随着犯罪态势的变化而不断进行调整，这种变动性与刑事法律的稳定性之间形成一种互动关系。检察机关在实施刑事法律的过程中，需要根据社会矛盾状况运用适宜的刑事政策，才能更好地实现化解社会矛盾、修复社会秩序的社会管理目标。鉴于更多的犯罪系由民间纠纷引发，偶犯、初犯等轻微犯罪大量存在，司机机关有必要对严重性程度不同的犯罪区别对待，贯彻刑法的谦抑原则，才有利于化解社会矛盾，促进社会管理。由此，近年来我国的刑事政策调整为宽严相济，更加强调预防犯罪的根本目的，体现出刑事政策作为公共政策的基本特征，这成为刑事检察参与社会管理创新的有力抓手。
三是履行法律监督职能，促进社会管理法治化。法治社会既是社会管理创新的题中应有之义，也是社会管理创新的重要价值目标。法律的生命在于实行，当前我国社会管理中比较突出的问题就是法治化程度不高，尤其是执法机关严格执法状况有待强化。在我国，检察机关是宪法规定的专门法律监督机关，监督公权力机关的权力行使。刑事检察所能涉及的监督对象和内容范围比较广泛，既包括同样承担惩治犯罪职责的侦查机关和人民法院，也包括通过办理犯罪案件所发现的其他公权力机关违法用权的情形。“在社会管理创新过程中，检察权通过对社会管理主体、方式、内容、机制等形成必要的监督和制约，维护国家法律统一和准确实施，为实现公正、构建秩序提供法治保障”，确保体现社会管理创新的法律目标的实现。
四是剖析管理症结，控制预防犯罪，服务改进管理水平。检察机关履行刑事检察职能过程中，通过开展调查研究，制发检察建议，切身担负起参与社会管理的重要社会责任。从社会管理成效的标志看，恐怕不在于为改造越来越多的罪犯而建造越来越多的监狱，而在于对犯罪进行更有效的控制和预防。从某种程度上可以说，刑罚是其他社会管理措施不妥的补偿，如果各种社会管理措施得当，就可以不再依赖刑罚治理犯罪。社会管理职能部门如何发现自身的工作措施不妥当呢?社会如何识别出造成犯罪问题的深层次矛盾呢?其实，检察机关在履职过程中，有机会比较早地发现社会管理中的问题，也能比较好地协助职能部门加强和创新社会管理。如果将进入刑事司法程序的“犯罪”比作深层次社会矛盾引发的“病症”，检察机关通过行使刑事检察职能就得以“零距离”接触和观察“病症”，位于矛盾问题一线，讯问犯罪嫌疑人、补充侦查、走访调查等多种途径使得检察机关有机会查找问题根源，剖析犯罪原因，抓住社会管理中的症结，以调研报告、情况专报等方式向上级、向社会反映相关社会领域存在的管理问题。例如，就电力系统职务犯罪、信用卡诈骗犯罪“产业化”、泄露国家秘密犯罪等问题从分析案件事实入手，指出犯罪得以实施的制度漏洞、管理粗疏、监督缺位等问题，并提出切实可行的对策建议，有的报告获得中央、高检院领导同志批示，为职能部门完善管理提供切入点。
此外，制发检察建议也是检察机关参与实现犯罪预防的社会目标、加强社会管理的有效途径。在整个社会系统的运行中，职能部门未必能够及时发现职能领域的问题，关联部门发现的问题未必都有职权管辖。在这种背景下，社会管理职能部门之间协作、互动就成为查补管理漏洞、不断推动社会发展的重要机制。检察建议是检察机关在履行职能过程中针对所发现的社会管理或涉案单位内部管理上的问题依法提出的建议。在实践中，多地检察机关的经验表明，检察建议能够依法促进行政执法机关规范执法，促进完善相关行业系统的制度建设，促进净化社会环境、参与社会治安综合治理。
(作者单位:北京市人民检察院一分院)